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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12月01日 星期六

朗读

崔振宽:传统焦墨语言的现代转型



    作为陕西当代国画前辈,崔振宽先生在传统文明的腹地以其独特的“焦墨”风格给出了当代国画现代化的更强音。崔振宽的“焦墨”中有中国传统的笔墨内涵、有西北高原的苍莽神韵、有对西方现代派抽象语言的中国回应、有对艺术本体规律的理性视野。尽管由于艺术语言的抽象性不可避免地会带来受众的减少,但是正如艺术家所言,艺术创作有其自身的规律性,艺术完全是艺术家个人创作观念的表达,不能因为接受的人少就放弃自己的追求。这就是曲高和寡的魅力与推动艺术发展的动力。

        通过本次访谈,我们从中国艺术史中的焦墨状态、崔振宽艺术风格发展整个历程、焦墨与绘画语言现代化的关系及长安画派当代精神的继承等方面,立体揭示了崔振宽焦墨语言的历史及当代语境。


 



崔振宽

       1935年生于西安,1960年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并留校任教,1962年下放至西安特种工艺美术厂,1981年调至陕西国画院。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、陕西省美术家协会理事、西安美术学院客座教授、陕西国画院画家、一级美术师。



《大河出峡图》

129×248cm

1997年



《焦墨山水3》180×97cm



《高原秋兴》  69×46cm  1992年


■ 焦墨具有独特的审美价值


  本报:自1980年进入画院至今,您在从事艺术创作方面经历了哪些重大的转变?您以焦墨为代表的晚期风格探索是从什么时期开始的?

  崔振宽:对于艺术家来说,创作中的风格演变基本是循序渐进、慢慢变化的。八十年代我主要吸收传统,表现现实生活,那时候中青年画家传统功力不够,所以在反映现实生活时一方面要写生,一方面要补传统笔墨的功课;到了九十年代,我通过深入生活画了些反映现实题材的作品,主要表现西部苍莽、厚重风貌的作品,体现大西北、河西走廊这一代的独特感受;到了九十年代后期,我才逐渐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了焦墨风格的探索。我画焦墨是从七十年代初期开始的,当时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出了一个焦墨的册子,我为他们画了一些很小的作品。我的焦墨可分为两类,一种是偏向写实、体现传统的风格,画面上有具体物象的存在;另一种是现代感强的焦墨,追求绘画语言的符号化、平面化效果,但这种符号化的艺术语言观众很难看懂,所以我也画了接近传统的焦墨风格。但是,我真正追求的焦墨还是符号化的东西,如果学术界对我的焦墨风格有所肯定的话,还是值得的。

  本报:中国绘画史中焦墨是怎样一种状态?黄宾虹与张仃的焦墨有哪些不同?

  崔振宽:焦墨作为一种画法在古代就有。最早的彩陶纹中就有焦墨画法,唐代壁画中的永乐宫壁画也有焦墨写意画法,但当时并不这么称呼。古代焦墨画家有程邃,近代有黄宾虹,他们并未将焦墨作为独立风格进行创作,而是以一种形式样式表达,比如黄宾虹的作品中就有一点水墨的感觉,好像把焦墨强烈的程度用水墨调剂了一下,看起来柔和一些。当代画家中,比较有名的是张仃,他的焦墨主要是写生,用焦墨的虚实轻重追求一种水墨的效果,虽然没有水墨的感觉,但有浓淡的感觉,近景远景分得很清楚,层次很清晰。我认为这种焦墨很有特点,但还应该做得更强烈,不一定追求水墨的感觉,要把焦墨独特的东西体现出来,体现它独立的价值。

  本报:您为什么会选择将焦墨语言作为一种独立形式进行探索?如何区分水墨效果中的焦墨与您使用的焦墨语言的不同?

  崔振宽:我认为在众多的水墨当中,如果有焦墨的存在会有另外一种艺术的感觉,就有一种自己的特性。在宋代绘画中,相对水墨来说,主要还是用重墨,浓墨用的多。这种浓墨就是焦墨,黄宾虹说“宋画多用焦墨”,但是真正的焦墨,就是我现在画的这种焦墨,一点水没有,全用墨,与那种水墨淋漓的效果完全不同。水墨淋漓的效果是用浓淡墨来表现各种变化,我画焦墨,追求的是用轻重、刚柔来表现层次变化。水墨的层次是通过近浓远淡推出去的,我的焦墨是用刚柔来表现变化,表现层次,在平面效果里面追求一种深度感,结构是不一样的。


■ 曲高和寡也是一种艺术追求


  本报:中西艺术对抽象性的理解有哪些不同?

  崔振宽:无论从人类审美趣味还是艺术发展的历史,抽象性都是一种规律性的东西,有其存在的必然性,也是艺术发展的趋势。西方绘画艺术发展早期是完全写实,到了印象派时期就比较抽象,后来的现代艺术完全进入抽象状态,他们的文化决定了其艺术会达到绝对写实与绝对抽象。中国艺术没有绝对的写实,它不是西方概念的“写实”与“抽象”,而是“写意”,这是中国画的核心。我在写意的过程中,将这种抽象性加强了,这种抽象意识也借鉴了西方抽象艺术的方面,换句话说,也增加了画面的现代感。中国画还强调笔墨,强调用线来表现,这也是中西文化的不同。

      本报:如何从中西绘画中理解各自不同的符号性?符号性的抽象艺术必然面临受众的减少,怎么看待艺术接受的问题?

  崔振宽:对于“符号性”的追求是一个过程,要看画家如何追求。绘画语言的符号化有两种情况。一种是西式的,一种是中式的。西方的符号化来自于抽象绘画,而中国的符号化就在山水画传统技法中,如皴法就是一种符号。在今天,中西交流是一个时代必然的结果,在符号化的追求中也必然包含中西的不同方面。艺术发展到一定程度,不会完全考虑接受的问题,而是作为创作个体进行创作。有的艺术家追求雅俗共赏,有的艺术家追求曲高和寡,如黄宾虹先生的画他自己也说“五十年后世人才能看懂”,他和追求雅俗共赏的齐白石不同。但这两种风格并无高低优劣之分,只要在自己的艺术领域画的最好就好。在“似与不似”领域中齐白石最好,在“曲高和寡”的领域黄宾虹最好,他们的比较就是不同人的看法。


■ 关于长安画派


  本报:老一辈长安画派艺术家提出“一手伸向传统、一手伸向生活”,但是在那个时代,其它画派也在做相同的事情,为什么长安画派那么突出?

  崔振宽:“传统”与“生活”这两个概念在中国画里面是个普遍性与综合性的东西。赵望云、石鲁将其单独提出来,体现了他们对其认识的理论性。但其它画派,如金陵画派,也讲求传统与生活的关系,南方画家作品中传统的东西更多一些,但后来他们也是通过写生利用传统表现现实生活,岭南画派吸收了一些外来东西,但还是吸收了中国传统笔墨。为什么说长安画派在“传统与生活”这方面特别突出,在于它表现现实生活的现代感突出,如石鲁的黄土高原、赵望云的现实生活的朴实,尽管有传统笔墨特点,但那种气息是传统文人画中没有的,这些都超过了岭南、金陵画派。

      本报:您曾说长安画派中赵望云要比何海霞“深厚”,怎么理解?

  崔振宽:一个画家有各种不同方面,何先生在传统方面比较强,对传统各家各派研究很透,他的画用传统的技法、皴法、笔法表现现实生活;赵望云则直接从生活中来,最早从写生开始,后来吸收了很多传统笔墨技巧,艺术理念,所以在他的画里面,既有传统技法,又更多表现现实生活的艺术风格,笔墨的深度修养非常高。在很多群展中,赵望云的画很跳,笔墨很厚重,这是他个人的风格,是不是能模仿来的。

  本报:如何能在传统的山水题材中体现现代元素?您对当代的年轻艺术家有什么劝诫?

  崔振宽:艺术一方面是通过现实生活表现当代情感,另一方面是通过作品传达心灵的感受。很多人在画古典题材时与现实生活不一样,但作为一种文化,精神上的享受也有它的作用。只是,现在表现古典东西使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待它,已与古人不一样了。现在的年轻画家,在原来基础上不断向前发展,在多元化的时代中风格样式更多,他们吸收了更多现代艺术因素,我们不应按照长安画派时期来要求中青年艺术家,对他们应该更开放一些。艺术就是这样,表现现代观念更多一些,传统就会减弱一些,这也是当代的总体现象。          (供稿/胡晶)